四月的晨光穿透薄雾，辉映在凉水塔上，电梯间不断闪烁的楼层指示灯，照耀着工装服上深浅不一的汗渍。许昌龙岗发电公司3号机组C修检修人特有的清晨交响曲已然奏响。

炉控班工作台前，检修专责吴松矗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做满了标记。作为3号炉风烟系统检查负责人，他凝视着系统图上密如蛛网的测点标识，指尖在几个画着红圈的部位反复摩挲——那些都是历年检修报告中标红的“顽固分子”。像这样难以处理并做好标记的取样管内部结晶体，位置较高，随着时间积累遗留下的晶体越长越大，十分坚硬且难以疏通，最重要的其中几个还涉及锅炉主燃料跳闸压力，很容易导致保护误动，问题十分棘手。

“取样管结晶物应该是飞灰和硫酸氢铵等混合物。”技术员孙金收将平板电脑推至众人面前，上面显示着搜寻的相关资料，“飞灰与硫酸氢铵的混合结晶硬度很高。”现场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，这硬度相当于日常钢铁的，却在狭窄的合金取样管中野蛮积累。

二十米高的检修平台上，张恒的防尘面罩已结满盐霜。他正以别扭的弓步姿势抵住取样管，手中的钢筋疏通杆在持续震动中发烫。“第三根，还是卡在弯头处。”嘶哑的嗓音混着管壁传来金属刮擦声，在密闭风道里格外刺耳。刘劲举着强光手电的手开始发抖，入眼处，棱角分明的晶体如匕首般倒插在管壁褶皱处。

“用水疏通！”匆匆赶来的刘泽带来三瓶水，“这种元素可以用水分解其硬度，最后用钢管疏通。”话未说完，吴松矗已将水倒进灌疏。孙金收掏出激光测距仪：“注意保持30度入射角，避免管件应力集中。”

时间在水的滴答声中流逝。当第五次疏通时，顽固的结晶体突然如融雪般崩解。“保持疏通力！”孙金收叮嘱大家。随着“叮”的一声脆响，灰绿色的结晶块终于彻底脱落，在强光手电下折射出取样管彻底疏通——这是沉积几年的“病根”。虽然这些“顽固派”可怕，但比它们更顽固的是检修人意志。

厂区路灯次第亮起，照在沾满污渍的工装服上，泛出星星点点的荧光。远处，其他3C检修小组的探照灯刺破夜色，如同无数柄利剑，正在斩断更多隐秘生长的“结晶体”。